蓝字” 关注海淀敬德书院 进 德 为 本 诚 敬 致 用 作者:肖世孟 以绘画记载严重历史场景,《步辇图》就是其中之一。《步辇图》所记载的是贞观十五年,唐太宗接见吐蕃使者禄东赞,禄东赞代表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向唐朝皇帝求亲的历史事情。此图能否为阎立本真迹尚有争议,即便不是出自阎立本手笔,也是宋之前的摹本,很好地保存了原画的特性,是历史场景的真实记载。 [唐]阎立本(传)《步辇图》部分,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步辇图》是一幅典型政治主题的绘画,表示万国来朝的帝王尊荣。 画面分为两部分,画面的右边是重心,身着黄袍的唐太宗威严而和蔼地坐在步辇之上,被九个侍女所蜂拥,寓意九五之尊。左边三人拱手而立,十分恭敬而忠实空中向前方的皇帝。以距离皇帝由近至远,从右至左依次为:红衣的礼部官员,花衣的吐蕃使者禄东赞,白衣的通译者。整个画面颜色对比相当鲜明,很好地表示了服色上的等级尊卑。 《步辇图》的主题中心是皇帝。在《步辇图》中,唐太宗身着常服。依照唐制,自贞观以后,若非元日、冬至、上朝之日,又或者是大型祭奠活动,皇帝普通衣着常服。 唐代皇帝的常服样式,据《旧唐书·舆服志》记载:(皇帝)其常服,赤黄袍衫,折上头巾,九环带,六合靴,皆起自魏、周,便于戎事。文献中的记载,与《步辇图》中分歧。《步辇图》中皇帝的赤黄袍衫颜色黯淡,这应该是绘画颜料褪色的问题。 身着常服的唐太宗,《步辇图》部分,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步辇图》中礼仪官员在描画时运用了朱砂,千年之后,颜色不变,在图中相当突出。据考,《步辇图》中礼仪官员为礼部侍郎,官阶四、五品,依据唐朝服色制度的规则,贞观四年前,四、五品官员服用朱色;贞观四年到大和六年间,四、五品官员服用绯色;大和六年后,四、五品官员再次服用朱色。《步辇图》为贞观十五年的事情,按唐制,所服为“绯色”。 (包铭新等《唐代礼官服色考——兼论〈步辇图〉的服色问题》,《故宫博物院院刊》2006年第5期,第121页) 以服饰来分辨社会位置,简直是人类文化的普遍特性。正如学者所说:在较高的文化阶段里,身体装饰的一个重要职务:那就是分辨不同的位置和等级。 ([德]恩斯特·格罗塞著,蔡慕晖译《艺术的来源》,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81页)帝王的服色显然是等级社会最令人关注的内容,特别是历代帝王专用的黄色,包涵丰厚的文化内容,是中国传统颜色最神秘的存在。 黄色被以为是至尊之色,并成为帝王常服之色,阅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直到隋唐时期才定型下来。 品色衣 在皇帝的常服、公服、朝服、祭服四等服饰中,常服的用处最广,除了祭奠及严重朝会,上朝,列席公务,普通通用常服。所谓常服,亦称“讌服”、“宴服”,也就是古代的“亵服”。《旧唐书·舆服志》:“宴服,盖古之亵服也,今亦谓之常服。江南则以巾褐裙襦,北朝则杂以戎夷之制。爰至北齐,有长帽短靴,合袴袄子,朱紫玄黄,各任所好。虽谒见君上,出入省寺,若非元正大会,一切通用。” 在北周之前,帝王与百官多数场所衣着常服,服色上并无区别。《续汉书·舆服志》:“秦以战国即天子位,灭去礼学,郊祀之服皆以袀玄。”帝王百官上下亦通服黑衣,故王充有“吏衣黑衣”之说,并不以服色区别官阶大小。仅从衣着的服饰颜色上,无法区别等级尊卑。直到北周时期,才有所谓“品色衣”呈现。据《隋书·礼仪志》记载:“(大象)二年下诏,天台近侍及宿卫之官,皆着五色衣,以锦、绮、缋、绣为缘,名曰品色衣。”但北周品色衣运用范围甚小,其时间也十分短暂,其制度也莫能详征。 正式的品色衣制度是从隋炀帝时期才开端的,大业元年,隋炀帝规则,五品以上通服朱紫,以区别于低级官吏和庶民庶民。大业六年,隋炀帝又下诏书,中止细致分辨: 五品已上,通着紫袍,六品已下,兼用绯绿,胥吏以青,庶人以白,屠贾以皂,士卒以黄。 品色衣的制度,在服色上区别了官阶等级,尔后为各个王朝所采用,在唐代之后,逐步构成定制。 唐朝开国之初,因循隋制,制定品色衣制度,下诏书规则:“三品已上,大科绸绫及罗,其色紫,饰用玉。五品已上,小科绸绫及罗,其色朱,饰用金。六品已上,服丝布,杂小绫,交梭,双紃,其色黄。六品、七品饰银。八品、九品鍮石。流外及庶人服绸、絁、布,其色通用黄,饰用铜铁。” 后来虽有调整,但变易有限。贞观四年,唐太宗下诏,规则“三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绯(大红),六品、七品以绿,八品、九品以青……妇人从夫色”。唐高宗时期,对服色等级,又中止了进一步的修订,上元元年敕: 文武三品已上服紫,金玉带;四品服深绯,五品服浅绯,并金带;六品服深绿,七品服浅绿,并银带;八品服深青,九品服浅青,鍮石带;庶人并铜铁带。 元代任仁发所绘《张果老见明皇图》,描画唐玄宗李隆基与传说中的“八仙”之一张果老及其弟子相见的传奇故事。若元人此图契合唐代品色衣制度,除了唐玄宗,周围随从的官衔品级,则了如指掌。 [元]任仁发《张果老见明皇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隋唐制定的品色衣规则,使九品之官服色各异,无一相同;社会一切成员的等级身份,大小官员的品次序列,从公卿显贵到庶民庶民,都显现得了如指掌,一睹服色,便知其贵贱尊卑。穿紫袍者显赫,着青衫者寒酸,上下之间,若隔重天。 (杜建民《我国古代颜色迷信的构成及其文化内涵》,《中国史研讨》1993年第3期,第118页)关于唐人完成的服饰等级次序,当时诗人杜甫慨叹道:“服饰定尊卑,大哉万古程!” 黄色至尊 隋唐之前,正色黄为五色之一,并非至尊之色。正色黄的列席,主要是在两个礼仪场所之中。 其一,在传统月令礼仪中,在季夏之时祭奠黄帝、后土。《吕氏春秋·季夏纪》:“中央土,其日戊己。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天子居太庙太室,乘大辂,驾黄骝,载黄旗,衣黄衣,服黄玉……”月令传统也出往常儒家经书《礼记·月令》中,因而备受尊崇,历代帝王公卿们视之为理所当然而付诸理论,代代持续。从西汉起,帝王每年举行迎接四季的郊天大典,其所乘车舆、所用仪仗、所着冠裳、所信服饰,其颜色都严厉地遵照着月令传统。 其二,土德的王朝视黄色为国运的符应色。隋之前,有三个王朝属土德:西汉、曹魏、北魏。土德符应色的显现,主要表往常祭器、旗帜、仪仗以及帝王举行大典的礼服上。在尚黄的王朝中,在重要的仪式上,天子及朝臣都需求身着黄色,可见黄色并非天子专用之色。即便在尚黄的朝代,黄色也并非至尊之色。据《汉书·百官公卿表》记载:官员凡秩比二百石以上者,“皆铜印黄绶”,在当时,二百石是很低的官秩。汉代的三公官署,门厅都运用黄色,称之为“黄阁”。 黄色为至尊之色,是在隋唐树立的品色衣制度的同时,逐步树立并完成的。 隋之初,黄色并无特别之处,帝王、贵臣与庶民都能够衣着黄袍,列席官府朝堂。《隋书·礼仪志》:“百官常服,同于匹庶,皆着黄袍,出入殿省。高祖朝服亦如之。唯带加十三环,以为差别。盖取于便事。”即便到了隋炀帝时期,天子与大臣都以黄色为朝服,出入朝堂。用以区别身份差别的是天子玉带为十三环。《步辇图》中皇帝着装腰以下未能描画,能够从元代任仁发《张果老见明皇图》作为弥补,《张果老见明皇图》中唐玄宗所衣着正是文献中记载的常服样式:赤黄袍衫、折上头巾、九环带、六合靴。 身着常服的唐玄宗,《张果老见明皇图》部分,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唐高祖武德年间,唐朝官方就规则:“赤黄”为皇帝常服专用颜色,并遏止士庶衣着赤黄色,因而,黄袍逐步成为皇帝的专用常服。《旧唐书·舆服志》记载: 武德初,因隋旧制,天子宴服,亦名常服,唯以黄袍及衫,后渐用赤黄,遂禁士庶不得以赤黄为衣服杂饰。 武德四年也规则,流外官和庶人能够穿黄色,但不同于帝王所用的“赤黄”。“流外及庶人服绸、絁、布,其色通用黄,饰用铜铁。”唐初的官方颜色规则,皇帝与庶人都能够身着黄色,只是皇帝才干用“赤黄”,但二者颜色很容易混杂,这样的规则,执行起来显然很艰难,因而,在民间的衣着之上,很难加以严厉限制,也就呈现了“虽有令,仍许通着黄”(贞观四年)的局面。 唐高宗年间,有官员夜里衣着黄袍,被当做普通人殴打,此事震惊朝野。事情缘由在于服饰颜色相混,为避免日后黄色与赤黄相混,官方对服色加以严令遏止。此事载于《唐会要·舆服》:“洛阳县尉柳延服黄夜行,为部人所殴。上闻之,以章服紊乱,故以此诏声明之,朝参行列,一切不得着黄也。”最终,在唐高宗总章元年,遏止皇帝之外的任何人衣着黄色。自此,黄色成为皇帝专利。 清代黄色龙袍,中国丝绸博物馆藏(舒志龙摄) (本文转自公众号“中华书局1912”,原文摘自肖世孟著《中国颜色史十讲》) 专 栏 夜 话 责编 | 静 静 美编 | 水芙蓉 HDJDSY 敬德书院以“进德为本,诚敬致用”为院训,秉承中华文化精髓,兼容古今治学之道,肩负人文教育任务,培育立身行道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