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炫耀年年有，今年特别妖。 先有江西国控“周公子”朋友圈暴了，后有中金交易员老婆晒收入亮了。这两出戏显然让围观吃瓜群众多了不少讨论话题。 两件事既有相同之处，又有较大差别。相同的是当事人先后被停职检查，应了“炫耀一时爽，止步于职场”。不同的是一个演了打肿脸充胖子坑全家的喜剧，一个则已一己之力推动金融业迅速出台“限薪令”。
三本民办大学，俗称野鸡大学毕业的周公子也许书读得太少且不精，把“家族”挂在嘴上而不知道“家风蔚然”的意义。坚持晒了两年朋友圈，在这两年他频繁与厅级甚至省级领导打交道，帮父亲解决了副局长位置，买了10套房，喝20万一斤的茶，戴欧米茄，有数不完的应酬，考取了研究生，时不时表达沉心工作不习惯周末等等，活脱脱一个“正能量年轻权贵”人设。 我当时就纳闷了，作为国企员工，这样晒朋友圈，别说两年，就是两天马上会有领导找你谈话。“周公子”这两年时间是怎么办到的？后来有人说，人家“周公子”是定向炫耀，把朋友圈里的亲朋好友同事都屏蔽了，只针对目标女性孔雀开屏。于是我有些释然了，原来如此。 现在“周公子”也许早没了从前英雄气概。他口中家族传承的“大伯、三伯、父亲” 估计都恨不得扇他几耳光。号称对他提携有加的领导同事心想：怎么摊上个神经病。 相比“周公子”浪漫情怀的狗血，中金的交易员的悲催则更具有现实主义。 作为国内第一家中外合资的精英投行，中金一直在多个领域处于国内绝对领先地位。能进入中金的大多是985、211甚至国际名校的毕业生，而且仅有三分之一能从实习岗转正，留下的可谓精英中精英。如果说“周公子”是野鸡大学毕业的土鸡，中金的交易员则是不折不扣的龙凤了。 虽然大家对券商投行的高薪酬有所耳闻，但交易员8.25万月收入证明还是引起了大众哗然，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于是“收入、家族、阶层”都成了提及最多的关注词，甚至有人质问其收入合法性。在我看来，这是当前中国社会矛盾对立下情绪的宣泄。
TWO 在中国社会，“门阀世家”一直像空气一样。说没有但真实存在，说有大多数人又无法接触感知，只能听闻。这种若有若无的状态让“门阀世家”充满了神秘气息，也让观众浮想连连。 贯穿五千年的历史，统治阶层为充实其官僚体系，各朝历代先后以“乡举”、“察举”、“征辟”等手段，直至曹魏“九品中正制”。这种以举荐为主的方式使官僚阶层逐步固化，形成了所谓的“士族”，与之对应的是“庶族”。之后，成熟于唐代的“科举制”为寒门出身的学子开启了一条入仕之门。于是举荐与科举并存，作为最基本选拔机制延续至今。 在这种制度下，血缘、姻亲、门生、故吏等关系错综交织，逐渐形掌握权力与财富的“门阀”。“周公子”所说的老乡严嵩、严世蕃是这样，其后的徐玠、高拱、张居正也是这样，红楼梦里四大家族同样如此。 这种充满人性特征的现象并不奇怪。如果换作你是领导，你会提拔熟悉了解的人，还是选择自己八杆子都打不着的陌生人？ 但门阀并不是恒定的。当强势门阀将官僚岗位、上升通道与财富资源大量把持之后，必然会因分配不均造成门阀斗争，于是新的门阀取代旧门阀，社会迎来重新洗牌与分配。盛极而衰的故事就不断上演。 所以说，中国历史本质就是一部五千年门阀更替史。 Three 门阀就像一扇门将社会分割。 按照《血酬定律》书中的观点，社会在某种层面以一种“潜规则”方式运行，即大家都默认但不能明说的方式，门阀也一样。 身处于统治阶层的门阀为保证自己的既得利益，必然希望维持现有的稳定。任何带来不稳定的因素都是他们所不容的。就像牧羊人要剪羊毛卖钱，他一定会告诉羊剪毛是为了它的健康，让羊心甘情愿地接受。如果有一天羊发现自己剪下的毛拿去换了钱，而且自己吃得又没改善，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于是门阀大多低调得秘而不发，不会轻易示人他们享有的资源。一方面他们觉得这是很自然事，无需炫耀。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这种炫耀只会为自己招来怨恨，影响自己的地位。沉稳、內敛、宽厚、包容才是真正门阀的特质，且在严教下世代相承。 乾坤袖藏，锦衣夜行。当然也有人喜欢像项羽一样豪迈地说：富贵不归乡，如衣锦夜行。但他必须得承受项羽般惨烈的失败。 而那些上蹿下跳，喜欢炫耀晒朋友圈的人，大多和“门阀、世家”沾不上边，充其量不过是“暴富户”而已。就像“周公子”的6套集资房和中金交易员8万月薪一样，你可以有，但不能说，更不能这样说，因为这样会坏了游戏规则。所以“周公子”不仅被民众评头论足，家底扒个精光，还被称为上下同事的笑柄。 就算真正的门阀世家若出这样一个招摇的角色，大多也会像红楼梦里呆霸王薛蟠一样，自己惹上官司，连累家族破败。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从另一个角度也阐释了公平的存在。 所以，以后当我们看见别人炫耀时，只需笑笑看戏，不必当真在意。因为一个人越炫耀什么，其实说明就最缺少什么。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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