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派·青年书画百家】(第二季·王光辉)

2023-4-19 14:23| 发布者: 挖安琥| 查看: 111| 评论: 0

摘要: 艺术家简历王光辉1994年出生,山东临沂人。2019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书法与篆刻专业,获学士学位。2022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篆刻创作与理论研究专业,获硕士学位,导师沈浩教授。现为中国书协会员、浙江省青年书协篆 ...


艺术家简历



王光辉1994年出生,山东临沂人。2019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书法与篆刻专业,获学士学位。2022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篆刻创作与理论研究专业,获硕士学位,导师沈浩教授。现为中国书协会员、浙江省青年书协篆刻委员会委员。


朱复戡古玺印创作研究


□王光辉


一、朱复戡古玺印创作背景


随着清代碑学的兴起,加上古文物的大量出土,众多的考古发现给二十世纪初的书法与篆刻创作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影响。金石考据、碑志学大兴,青铜器、金文拓本以及印刷品广为流传,出现了大批研究金石、古文字的书家和印人。他们善于将新出土的古文资料转化到实际的创作实践中去。朱复戡也不例外,受当时环境影响,他的作品里洋溢着非常浓厚的金石气息。他很注重借鉴当时考古学的成果来完善和丰富自己的艺术创作。对此,朱复戡的弟子徐叶翎这样说道:


金文书法,是商周先贤的杰出创作,作为上古文明的载体,历经数千年愈加光彩焕发。民国初期,青铜器,金文拓片以及印刷品均广为流传,大量出土文物聚散于上海。朱先生是有影响力的鉴赏家,亲睹过许多青铜重器。凡过目之物都留下拓片和照片,收藏过许多未发表的金文拓片,他珍视这类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可见,朱复戡在收集青铜金文资料方面所用之功,这为他进一步对书法与篆刻深化研究创造了条件。


在篆刻艺术方面,朱复戡在青少年时代的创作受赵之谦、吴昌硕影响,“年轻时即以书法篆刻腾誉海上”,对他篆刻影响最大的是吴昌硕,他深受吴赏识,七岁便被以“小畏友”称之。他牢记早年吴昌硕的忠告:


以后应该多刻点周秦古玺,石鼓铜诏、铁权瓦量,以打好根基。你有这样根基,更应取法乎上。


这教诲引导他从取法明清篆刻,转向远古的年代。朱复戡把吴昌硕的话当作自己的座右铭,烂熟《说文》,尤其在石鼓、诏版、上溯三代金文下苦功夫,践行“印从书出”理念。所以,他的古玺印创作也是受其金文大篆影响而萌生与发展起来的,这也是朱复戡后来篆刻创作中的成就主要在古玺的原因之一。大量印谱的出版和资料的出现,开阔了印林眼界,促进了许多篆刻家对古玺的深入学习、研究和创作。材料之多之全面,不仅拓宽了当时印人的篆刻视野,也使得民国时期的古玺印创作迎来了一个全盛的时期。


纵观朱复戡印迹,从二十世纪初开始古玺印创作到后来的进一步拓展,深受当时环境影响,当然也离不开朱氏重视“取法乎上”的理念和对过往篆刻观念的突破。他从此开始坚持与寻找自己的艺术观点和道路,使其古玺印创作达到了篆刻生涯特有的艺术高度,为我们后代印人在古玺印创作、学习上提供了借鉴。


二、朱复戡古玺印创作的艺术分期


朱复戡自幼学《说文》《石鼓文》,成名较早,其个人风格的形成相对较早。


他经历了晚清、民国、新中国三个时期,生前出版有《静龛印集》《复戡印存》(为疁城汪氏刻百钮专集)、《朱复戡篆刻》三本印谱。根据不同时期所出版的印谱以及收集和整理的资料,探索研究他的古玺印创作发展轨迹,大致可按早年、中年、晚年三个时期来进行。又可根据不同时期的古玺印创作艺术细作分析,分别从字法、章法、刀法和边款诸要素入手,以便更好地阐释和解读构成朱氏古玺印创作的风格因素。


(一)早年的古玺印创作


1.字法


我们都知道,在古玺印创作中,文字的使用和结体,也就是字法是尤为重要的。朱复戡的古玺印创作在用字上极其用心,体势多变的特点与古玺的精神面貌暗合。


由于早年得到吴昌硕亲授,不少作品以石鼓文入印,深得吴昌硕篆书神韵。书法笔意入印,线条充满金石气——遒劲、饱满。最能体现其浑厚、雄强之势的白文印代表作“静龛”“优游导艺”“十鼓止载数骆驼”等作品,均可体现出拙朴苍劲、雄健豪迈的气概。例如:“静龛”完全是石鼓笔意,“静”字的重心偏上,“龛”字的重心偏下,字形倔强。“十鼓止载数骆驼”中的“骆驼”,雄浑而拙朴,也是石鼓笔意。“骆驼”二字,左低右高,“马”部则大胆变化。“载”和“数”字,笔画多字形大,则开张恣肆。此印在线条上强调了方笔,增加了书写性的意味。


此外,朱复戡早年也有许多拟三晋小玺、秦玺等战国古玺式作品,虽尚未形成个人风格,但字法上看似漫不经心之处,却是用了大巧,颇有古意。“鄞朱方玺”“伯行金石书画记”(图1)、“静龛”“黄门走狗”(图2)等作品,均可体现出早年朱氏灵活多变的造型能力与创作思维。



图1 伯行 金石书画记



图2 黄门走狗


鄞朱方玺”(图3)中的“鄞”字左右分开,左部和“玺”字粘连,“朱”和“方”字收缩,大胆留红,以加强古拙之气。“静龛”(图4)这方小印,拟三晋古玺印式,字法灵活宽松,字形布置生动。



图3 鄞朱方玺



图4 静龛


静”字长弯弧线,劲健圆浑把二字包向左上,让此印右下大胆留红。“龛”字上部巧用三角,增添了情趣。“朱氏之玺”(图5)此印文字取方势,起收笔和线条以方折为主,雄健有力,有西周金文遗意;且四字相互穿插,取方整形态,与边框相应,强化了此印的古拙之气。“用祈眉寿”(图6)此印,“祈”“寿”在字法上将金文中的“肥脚”入印,参入了西周金文笔意,笔者认为是朱复戡的形式创新,既高古又颇有现代装饰趣味。



图5 朱氏之玺



图6 用祈眉寿


2.章法


古玺印文字奇趣活泼,字形多变化。不同文字的形体、空间结构以及线质,要根据印面需要来进行适当、合理的布局安排,使得印文符合古玺印式的基本要求。所以章法和字法是相辅相成的,朱复戡在遵循传统的基础之上,极其注重形式的美感。


朱氏早年的古玺印创作特点是布置气势大且古朴。如“驱邪魅静妖魔”,这方印分三行布置,气势极其阔大。印文整体重心偏上,底部留大片白,“邪”和“静”字下部全空,以粗边做底。印的上边较细且右上大胆残破,使印内外贯通一气。朱复戡的古玺印创作,章法变幻万千,但整体又不失和谐。如“黄门走狗”,“黄”和“门”穿插,“门”下部留大块面的红。“走”字分左右两部,右部和“狗”字穿插。右部边框残缺,破了和“门”的平行感。线条直曲多变,但整体看上去却是安闲有致。


3.刀法


朱复戡早期师承吴昌硕,用刀浑朴苍莽,跌宕挥洒。但说朱氏刀法完全来自吴昌硕,是不够全面的。其大多作品可看出刀法取自赵之谦,得赵氏刀法的细腻劲挺。用刀爽多于涩,古朴中求新。《静龛印集》中,细线条的古玺印创作,线质挺遒且不光滑,下刀果断不纤弱;粗壮的作品用刀爽快,线条有风骨。


4.边款


朱复戡一生都喜欢在边款上做文章,而且样式的丰富精彩性甚至超过了印章。“十鼓止载数骆驼”这方巨印的边款最具代表性,用10方边款刻了一通《石鼓文》,共三百九十字,文字非常小,但笔画极其精湛。可见朱氏对《石鼓》用功颇深。同样,“静龛”边款也是取法石鼓。“秦诏铜量之楼”,边款摹秦诏版,字形精准,得诏版之法度,放大后可以和原拓相媲美,所刻的款字也是和印文相吻合的。


(二)中年的古玺印创作


1.字法


中年是朱复戡古玺印创作开启风格、艺术成就最高的时期。在汲取传统的同时,朱复戡自然地将自己的想法和独特的创作思路体现在古玺印创作当中。当代印人范正红评价朱复戡古玺印创作时这样论述:


朱复戡先生的古玺类作品,虽然形式上取法古玺,但在用字上则大多采用了通过自己加工改造的金文,因而其古玺类作品既拟古玺又发展了古玺;既是古玺的式样又更具有自家的风范。


由《复戡印存》可知,这个时期朱复戡古玺印创作大量拟古,在字法上均有体现。如“潜龙”一印(图7),边款刻道:“殷墟文简笔浅刻,入印便嫌散薄,此二字独华茂可观,百行。”甲骨文入印,史上除简经纶少有涉猎者,朱氏做了大胆尝试。此印尖峭挺拔、瘦劲有力、左右上下呼应,甲骨味十足。“龙”字左右错落,“潜”字上下错落,两字起落穿插,虽是甲骨形体,却又有古玺之古穆 “疁城汪统氏忒翁之玺”“沥水潜龙”(图8)均拟古玺文字,其中“沥水潜龙”印边款刻道:“假令簠斋见此必以为金村出土三代物也。”可以看出朱氏创作取法源流,化古为新。两印多方笔,中锋淳厚。此外,“眉寿无疆”“和为贵”“汪统忒翁信玺”等朱文印皆是拟铜鼎金文字,借用金文,把金文“印化”。



图7 潜龙



图8 沥水潜龙


“不役人亦不役于人”“忒翁”“沥水潜龙”等印皆是拟秦印式,结字奇崛烂漫,离合并用。“岁丙辰吾以降”“桃花潭水深千尺”等印字法取自诏版、权量,这也是当时篆刻界非常少见的,并且朱氏还能将诏版字法巧妙地融入古玺印创作中来,独树一帜,可以说是朱复戡创新之处。再如“花月正春风”一印、边款“车如流水马如龙”皆可看到秦诏版的痕迹,体现了朱氏“印外求印”的观点。朱复戡中年古玺印创作的奇崛恣肆,取决于朱氏的“师古不泥”之道,得益于字法的多样取向,线条之间聚散、离合、疏密、开合等特点在朱氏印章中均有所体现。


2.章法


“潜龙泼墨”(图9)一印堪称朱氏篆刻精品之一。边款刻道:“混列簠斋印举亦当巨玺杰出。”此印文字章法以及边框的形式取法于陈簠斋(陈介祺) 手拓《十钟山房印举》中古玺,即“枝湩都墨玺”一印。章法安排大致相同,“泼”字和“墨”字的字形,实为仿刻。但朱氏结合印文特点,有所取舍。章法布局上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特点。“唯爱为宝”(图10)形式奇特,外框细且残破,“唯”“为”“宝”三字粘边,但十字界格粗,视觉就会集中到中间,体现了因字体而生章法的自然组合。四个字形态各异,加之独特的章法处理,颇有趣味。



图9 潜龙泼墨



图10 唯爱为宝


朱复戡中年的古玺印创作,章法变幻万千,整体又十分和谐。再如“沥水潜龙”,此印取战国古玺带框白文形式,以钟鼎文入印,虽为竖式但章法布置阔大,体态安闲,印文错落有致、妙趣横生,“沥”“潜”“龙”字皆有粘笔,此印大胆残破笔断意连,调动了整个空间的虚实关系。“水”字运用“假借”手法。“龙”字曲折多变,有拗折之趣。


“潜龙吟”,取法半通印,特别有形式感。此外,“平阳汪氏”“忒翁”“忒翁小品”等印,章法形式多样,依形布势,极具秩序感。且不尽同于三代,拙中求巧,厚中寓秀,古气十足,有着典型的“朱氏之法”。对我们现在的古玺印创作亦颇具借鉴性。


朱复戡这个时期的古玺创作印风,古代遗貌和现代气息俱备。所以,沙孟海晚年致朱氏的信中这样说道:解放前见大著《复戡印存》二册,多属拟玺之作,心仪不能忘,当今书刻,尤以治古玺者,应推老兄第一,并非面誉。


3.刀法


朱复戡坚持印从书出,重篆而轻刻。但从其中年的古玺印创作中我们可看出,其刀法修养绝顶精湛。中期已然接受吴昌硕的告诫,取法三代,直追秦汉,但也延续了早年的刀法,更趋成熟。追求挺拔,以冲刀为主,切刀为辅,字口刀锋可见。而且在以秦篆诏版入印时,大量吸收了黄牧甫的用刀特点,即薄刃浅出,线条明快洁净,古朴静雅。而且也将此刀法运用到金文印之中,用痛快爽利的刀法去表现挺拔干净的线条。朱复戡在课图稿中也记有“刻古玺须古、挺、厚”之说。这也是朱复戡古玺印创作特有的风格特点。这在“和为贵”“忒翁长年”等印中清晰可见。


4.边款


朱复戡此时期的边款所涉及范围更为广阔。丰富程度在民国时期独步一时,较赵之谦边款有过之而无不及,更追求形式美。“潜龙泼墨”“石缘”的边款皆为草书双刀,干净利索,有王羲之《十七帖》韵味。“汪统忒翁信玺”的款上部,左右刻青铜纹饰的两条龙,中间拟小篆“春晖堂”。款下部刻魏碑体阳文,“太岁庚寅莫春之初鄞县朱起为疁城汪君刻于沪壖”二十一字,字呈扁形,线条挺拔有力,精妙绝伦。


“汪氏印信大利”“疁城汪统潜龙”“潜龙吟”等印,边款仿汉砖和商周青铜纹饰,均刻有龙图,造型优美,呈现出气宇轩昂的龙腾之势。此外,“潜龙”的边款仿古钱币形式,一阴一阳。款文“平阳”“汪氏之玺”拟铜诏钟鼎文字,采用冲刀,清新绝俗,可见此时期的朱复戡在边款上是用心做了文章。


(三)晚年的古玺印创作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朱复戡移居山东已多年。风格面貌早已成熟,此阶段先后创作了大量的篆刻作品。从《朱复戡篆刻集》和《朱复戡篆印墨迹》中观朱氏晚年创作,这个时期的创作虽有精品但总体来讲大多作品是处在已成形风格上徘徊的格局。但是,观其古玺印创作,在字法上运用金文“印化”的熟练程度和独特的个性显然呈现出更加纯熟的特征。七十年代中后期的创作和早期作品相比,金石气息更加浓厚,字法多采用金文,且多用金文中的“肥脚”,文字的个性化更加突出。如“俯首甘为孺子牛”“保卫世界和平”“以钢为纲全面跃进”等印。(图11、图12、图13)



图11 俯首甘为孺子牛



图12 保卫世界和平



图13 以钢为纲全面跃进


从章法上看,朱复戡晚年的布局安排大体还是之前的定式。如“山东烟台人氏”,根据印面需要来调整位置,此印端庄有力。再如“鲁地风光”(图14)一印,亦是如此。此印多西周金文笔意,气势雄壮,厚度增加,但和中年时期相比,略显僵化。晚年的部分作品渐入程式化,个别印章用刀琐碎,布局沉闷,有刻意 制作的痕迹。神采不及当年,这也和朱氏的年龄以及时代背景有关。“复戡诗词”(图15)为朱复戡未完成之作,观其印面可看出晚年刀法略显涩滞。



图14 鲁地风光



图15 复戡诗词(原石)


朱复戡晚年以篆印为主,篆印是只篆不刻但是又能达到印蜕效果的手写作品,和普通印稿又不同,篆而刻之,先篆后刻,篆的作用极其重要。明代朱简在《印经》中说:印先字,字先章;章则具意,字则具笔。刀法者,所以传笔法者也。


朱复戡的篆印艺术为中国印学史作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只看《朱复戡篆印墨迹》中的朱白文古玺印创作,苍茫光涩的线条显露出了刀笔的神韵,与其晚年所追求的风格面貌相吻合。而且以三代铭文和图纹纳入边款中,不易看出乃以笔书就。如“沛国朱起氏复戡之玺”“挥将寸铁刀如笔”“旧藏张晋”等印。


三、朱复戡书印观的形成与固定


(一)独特的书学观


清代晚期,碑学中兴,康南海、沈寐叟、吴昌硕等人身践力行,功不可没。


作为康有为书学论的实践者,朱复戡自幼涉猎古代文字,习大小篆书。早年获交吴昌硕,蒙其指点,后取法乎上,以《说文》为日课,将其九千三百五十三字烂熟于心,并反复揣摩。其成熟后的篆书厚重、古朴、挺拔,抛开了吴昌硕的影子,逼肖古人,皆力追秦汉以上,直取“古意”。这也和他长年研究金文、个人的古文字修养息息相关。朱氏篆书从《石鼓文》入手,进而上溯三代金文,对《毛公鼎》《大盂鼎》《散氏盘》等殷商重器无不刻意求索,下功夫颇深。后来又得益于《秦诏版》以及东周齐鲁金文,崇尚鲁的茂密浑成、齐的瘦硬劲健。朱氏在书法上擅长汲取多种元素,观其篆书作品,可以看出他注重形式,追求文字造型的奇崛与趣味,主要风格为浑朴厚重,方折劲力,力能扛鼎,充满浓郁的金石气。其在书写中有意印化文字,也是为了便于入印。


早在元代,吾丘衍的《学古编三十五举》之三举便说道:


学篆书必须博古,能识古器,其款识中古字,神气敦朴,可以助人。


朱氏的金文印作商末周初之体,气势雄劲,凝练浑穆。所以,篆书尤其大篆金文是朱复戡古玺印创作个人风格形成的重要基石和原因,他对各种艺术风格大胆地实践与尝试,激发了新的创作灵感,其所思与所想无不体现在作品之中。《近代印人传》中这样说:


复翁于书,余最倾服其金文及草书。金文喜作商末周初之体,气势雄劲,凝重浑穆,每以增点填实及加重捺刀之法调节字之重心;或将笔画改正为斜、变直成曲、易方为圆;而挪移偏旁,变正为反、易左或为上下,亦常用之。非于彝铭烂熟胸中,不易为也。


马国权将朱复戡的金文篆书形象地概括,体现了朱氏金文的风格特征以及超以象外的能力,也可以得知朱氏尊重传统,但又不墨守成规,开拓创新的精神,表达出对朱复戡的褒奖与敬佩。


(二)前卫的印学观


“刻印刻什么?学问而已。”此为朱复戡的口头禅。简单一句话,涵盖了其基本的印学观。朱复戡终生精研篆艺,弘扬印学,对于其学书经历以及治印理念,其弟子张文康这样描述:


先师篆刻浑朴高古,凝重典雅,首重文字功夫。曾诗云:“书刻先须通字学”“埋头苦读许慎书,象形会意细咀嚼。九千三百五十三,连首带尾腹中纳”。


故先师的印文均以甲骨文、钟鼎文、石鼓文、秦刻等为正宗书体,依据《说文解字》,不任意增减盘曲。《说文解字》所无之字,则按照六书原则,或通假或拼集。印文书体协调,绝无他体间杂。


这也是朱复戡书印观,即“以书入印”和“印从书出”观点的核心所在。他曾这样对弟子说道:


刻印先写好字,写字须先通文字学。你的字写多好,印就能刻多好,印从书入。


通过我们对朱氏不同时期的古玺印作品分析可以总结出,其创作分别取法甲骨文、石鼓、商周金文、诏版等。这些作品均证明了朱复戡不拘泥于表面形式的拟古,而是还原古之本来面貌,以融合消化为目的。他精通古文字,精通“六书”,且总能将古文字资料转化到创作实践中去,“印外求印”观点使其形成了自己特有的印文体势,这是朱氏终生坚持的艺术观点。


我们似乎可以这样说,朱复戡前卫的印学观影响了其古玺印创作的创新实践,既顺应了时代的精神,同时也顺应了民国以来篆刻艺术发展的客观规律。


结语


朱复戡的古玺印创作风格是极其鲜明的,形成的原因也是独特的。朱复戡的早期阶段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在他即将成为吴昌硕流派代表人物的时候,他却独辟蹊径自立门户。渊博的学识和过人的眼界,以及勤奋的努力,使得他的艺术创作独具风格。我们分析得知,其别具风味的大篆金文书法和对商周青铜纹饰的谙熟,是其最终形成风格的参照。中年,朱复戡以书入印,加上远古的装饰纹案,使得其古玺印创作标新于古而独出机杼。张大千评价云:“融合百家,卓然开一代宗风者,唯朱君一人而已。”现在看来,实为不虚。朱氏的古玺印创作独树一帜,对于我们今天的篆刻实践与创作研究影响深远。从朱复戡在艺术探索和创造中的精神来看,他对古玺印创作所取得的成果,走在时代前列且具有前瞻性特征,无疑是二十世纪开宗立派的大家。


来源: 2023年第13期《书法报·书画天地》


责编: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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