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无人不知《清明上河图》。它以长卷方式,生动且细腻地记载了中国11-12世纪初的都城东京(又称汴京,今河南开封)的城市容颜和当时社会各个阶级的生活状况,是那时的世界第一大都市的繁荣见证,也是古典中国经济高峰的真实写照,具有极高的历史与艺术价值。 因而,作为一幅举世出名的理想主义杰作,千余年来,《清明上河图》声名显赫,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广受喜欢,仿摹者众多,各地公私藏家手中藏有多种摹本和伪造本。有人统计,现存《清明上河图》共有30多本,其中中国大陆藏10余本,中国台湾藏9本,美国藏5本,法国藏4本,英国和日本各藏一本。其中,仅台北故宫博物院就藏有7本。今天向大家引见的就是其中之一,它是《清明上河图》的姊妹篇——《清明易简图》,不知道谁先谁后? ▲[北宋]张择端《清明易简图卷》(明摹本,部分),绢本设色,38×673.4cm。台湾故宫博物院藏。 作品题目“易简”语出《易经系辞》:“易则易知,简则易从。”即平易简单之意,作者希望透过画面,让观者对都城繁华胜景了如指掌。 据《东京梦华录》记载:“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异,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疱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 若要描画以上情形,非有天工不可为,但是作者却镇定自若,胸有丘壑。郊野乡间、迎亲队伍、虹桥市集、城墙内外、天津之桥(如下图)等内容参差有致。 但是,这幅作品却非作者的原作,而是明代摹本。固然作品中文字如“会仙酒馆”、“李师师瓦肆”、“牡丹亭”(见下图)等,均可在《东京梦华录》中找到相关资料,但也不是实指,更不阐明作品成于宋代。有专家指出,画卷开端,汴京郊景作远山叠嶂之状即不是开封实景。山石与树木的画法与原画差别较大,笔力稚弱,赋彩具装饰性,空间平面化。 还有,图中人物服饰也与两宋不尽相同。另外,图中宋代景物:其一,能够明白汴京没有“牡丹亭”。《东京梦华录》载:“有月池梅,亭牡丹”,是指月池上的梅,亭子处的牡丹,盖用对偶句来形容景色而已;其二,也无“会仙酒馆”。《东京梦华录》中有“会仙酒楼”而无“会仙酒馆”,原作者不可能杜撰如此;其三,“李师师瓦肆”(见下图)更不见宋人记载。 固然如此,依然不减这幅作品与《清明上河图》一样,同为理想主义杰作。它与《东京梦华录》互证,建构了一个时光隧道,让千年之后的我们经过这幅作品,依然明晰可见那一个早已逝去的繁华时期——只是呢,在繁华的背地,是一个王朝的末路。 画卷开端是一幅田园牧歌(见上图),却背负着繁重的“上用花石”的担负(见下图)。《水浒传》第16回有《吴用智取生辰纲》故事。说的是好汉们智取了梁中书给他的岳父蔡京(1047-1126)的华诞礼物。在唐宋时期,编队运送的成批华诞礼物称之为生辰纲。花石纲呢,是特地从江南贡献给北宋徽宗的特殊奇花异石。当时,十船称一“纲”。花石船队所过之处,由当地庶民供给钱谷和民役;有的中央以至为了让船队经过,拆毁桥梁,凿坏城郭。江南庶民苦不堪言,“流毒州县者达二十年”。 于是乎政务不可思议,我们可见城防松弛。在写着“固守城池、盘查奸细”的城门口,无人防卫(见下图)。 达官贵人们在李师师瓦肆、会仙酒馆和嘉乐楼里醉生梦死。 人们苦不堪言,以至于贵族也只能求神拜佛,祈求保佑。(这番情形似曾相识?) 在画卷末,我们能够看见一群战士,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但队形不整,交头接耳,应该是来接纳花石纲,他们在讨论“这次都有什么法宝呢”?原本是应该作为国防军的他們沦为皇家私人运输队,其王朝命运不可思议。 相比于《清明上河图》,《清明易简图》显得更简约、凝练,批判的意义呼之欲出。所谓的“清明”不外是一种假象——我们都知道,有宋一代君主,特别是徽宗信奉道教,自封“道君”。搜刮花石纲为建筑“艮岳”,他心中的一个神仙世界。殊料,却给自己建造了一座华美的天堂。靖康二年(1127)四月,他与儿子钦宗一同,被金人俘虏,从一国之君沦为阶下囚,终老悠远且冰冷的五国城(今黑龙江依兰)。 (详情可参阅《 古典中國的側面 》第17卷《北宋:被元老耗费的美丽王朝》和第18卷《南宋:悲剧的温床》。) 《清明上河图》与《清明易简图》一画成谶!但是,它的意义不限于此,而是穿越时空,成为一则警世恒言。图中所提示的问题,依然存在…… 附录:《清明易简图》全图 请您水平旋转手机观看。 [敬請關注]↓ ▲文木:《 古典中国的侧面 》( 点击↑ 置办作者签名版) 中国工人出版社,2020年2月版 20余名資深記者、編輯、主編聯名推薦! 本书经过勾勒不被留意的王朝兴衰之细节与侧面,探求中国古代王朝更迭与历史变更的轨迹与原由,以期为“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寻觅一个美丽的结果。 更多精彩内容 點擊圖片進入 [推薦閱讀]在故紙堆里尋些未來的意義——我因何寫作了《古典中國的側面》? |